「是啊,變很多……但還是家?!垢赣H嘆了一口氣,聲音有些顫。
我們站在門前,仿佛回到了那個燉著藥、傳來米香味的午後。可我知道,一切再也回不去了。那段被凍結(jié)的過去,早已在現(xiàn)實的洪流中崩解,只剩下破瓦殘垣,與被風霜洗禮的回憶。
我慢慢走進灶腳,那口曾經(jīng)冒著當歸與h耆香氣的大鍋早已銹成一塊鐵疙瘩。父親站在門口,像是有些遲疑:「這幾年我一個人,也顧不來這麼大間房子……有時雨漏得厲害,就乾脆搬去街上的公寓?!?br>
我點了點頭。他沒有說出口的,我也懂。這座三合院是祖先留下的骨頭,而他,已經(jīng)老到無力再守。
「我可以住這里嗎?」我問。
他愣了一下,隨即笑出聲來:「你想住,當然行。不過得先清掃幾天,要不我叫你阿義叔派人來整修……」
我搖搖頭:「我自己來?!?br>
那晚,我睡在破舊的木床上,身下鋪著早已發(fā)霉的棉墊。夜里cHa0Sh又悶熱,蚊蟲在耳邊嗡嗡作響,我卻一點也睡不著。天花板的裂縫間透出月光,我想起雷茲大口喝酒的模樣、艾琳靈巧的箭術(shù)、妻子在風雪中為我療傷的溫柔……這些人、這些回憶,仿佛都被留在那個世界,再也碰不到。
翌日清晨,我走到村子里。村口的雜貨店早已變成連鎖超商,阿嬤不見了,店員是一個打著耳洞、滑手機的年輕nV孩。她看我像看外星人一樣,甚至還多看我手里的臺幣現(xiàn)鈔幾眼。
我沿著村道走,昔日的水田幾乎全變成透天厝與休閑農(nóng)舍。那片我和采薇奔跑過的芒花田,如今是一間健身房與親子餐廳。溪邊也筑起了堤防,早已不見紅尾魚的蹤影。
站在橋上,我忽然覺得自己像個流亡者。明明是回來了,卻像被世界排拒在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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